2017.06.27 於波昂充滿煙味的宿舍
「該做出決定了」,每天肩上承受著如此龐大的壓力,我該盡快做出一個會影響一生的決定。但對此我實在不知所措。每天必須靠著酒精或者藥物入眠,再此起床時,完全不想離開自己的床,我逼迫自己繼續睡覺,畢竟起床以後也沒有什麼事情值得期待的。
一天大概會是如此的循環:首先,我痛恨這個世界對我如此殘忍且不公平;接著我慢慢接受這個事實,這些都是千真萬確發生在我身上的,沒有公平不公平,就是這樣發生了。我煮了午飯,邊煮飯的同時,邊懷疑自己為什麼要吃飯,眼前的義大利麵看起來如此的噁心,但我得吃些什麼。吃完午飯以後讀些文章,接著繼續睡覺,睡醒以後想想可以找哪些朋友,找那些在波昂僅存的朋友做些什麼。喝酒聊天,直到他們看似不耐煩為止。
我的好友A曾經跟我說過,她認為「你會很急切讓自己穩定下來,不管事實就是如此,或者是說服自己也好,你偏向一次只能/只想在一個狀態」。這句話我反覆思考了許久,或許這很大程度地解釋了我的個性吧。我曾經以為自己是熱愛冒險的人,但我發現我所謂的冒險,只是在穩定狀態所許可的範圍中,所做出來的小小反叛。說到底,我還是一個偏好穩定的人,我厭惡自己無法掌握的東西。
而這個月的一切,對我來說我都超出我的掌握了。小至睡眠與飲食,大至價值觀以及生涯規劃,這些比較深層的東西。因此我急著解釋一切,急著找尋到底在哪個時點、哪個環節,我和她做錯了什麼,以至於對我來說非常完美的穩定狀況走向毀滅。
但A和S也這樣告訴我的:「不是任何事情都可以找到解釋的」。對我而言這是相當令人沮喪的答案,或許這個回答某程度上是正確的,但若對於自己曾經擁有過的生活乃至於生命沒辦法找到解釋,那我該帶著怎樣的「價值觀」繼續活下去呢?我的價值觀曾經是:對於自己喜愛的人盡心盡力,世界也會因此對你友善。但至今太多太多的經驗告訴我,我的價值觀是完完全全錯誤的,是過於天真的:我最愛的人反而擁有那個能力,在我背後捅上大大一刀。但如果我的價值觀是錯誤的,那我要該帶著怎樣的信念繼續活下去呢?這陣子困擾我的不單只有生涯規劃,價值觀才是那個在夜深人靜時讓我無法入眠的因素。
「不是任何事情都可以找到解釋的」,也許我得放棄所謂價值觀的追尋,然後逃離這個讓我感到陌生的國家吧。和她的一切回憶以及牽掛就留在這裡,像遙遠的黑白電影、像飄去空中不復返的氣球,然後我遠遠逃離,沒有解釋,帶著迷惘繼續活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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